作者 | 资文

编辑 | 袁畅

北京时间2025年5月3日深夜，可谓全球投资者“不眠之夜”！

朝圣、聆听、回味······

94岁高龄的巴菲特在美国奥马哈市，用敏捷的思路与睿智的语言，在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上与投资者思想碰撞。

今年恰逢巴菲特执掌伯克希尔公司60周年，此次股东会召开前，市场就猜测此次或是这位九旬老人最后一次全程参与的股东会。

不出所料！这场股东会尾声之际，巴菲特明确表示将于今年年底交棒：现任副董事长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将接棒成为伯克希尔CEO。

巴菲特在股东大会现场表示：接下来他仍会留在公司并提供帮助，但公司运营管理的最终决定权将属于阿贝尔。

每年的股东大会，巴菲特都会与全球各地投资者进行长达数小时的问答互动，充满乐趣，今年亦不例外。

比如，有中国香港的14岁女孩表希望加入伯克希尔；

比如，有从波兰奔赴现场的投资者欲与巴菲特一对一交流；

此外，苹果公司掌门人库克，更亲临现场。

过去数十年，巴菲特一直与芒格搭台。芒格仙逝后，巴菲特仍不忘在股东会上频频提起这位老搭档。

资事堂以第一人称的模式，将巴菲特的股东会发言精华整理如下，以飨读者。

01

美国关税政策是“巨大错误”

在我看来，这（特朗普挑起的贸易争端）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你让75亿人对你没什么好感，而你却有3亿人在某种程度上炫耀他们取得的成就。我不认为这正确，也不认为这明智。

贸易不应该成为武器。我确实认为，世界其他国家越繁荣，就不会以牺牲我们为代价，我们就会越繁荣，我们也会感到越安全，你们的子孙后代将来也会感到越安全。

美国的贸易和关税“政策”已经带来了不良后果，一个敌意的政策会引发其他国家的态度转变。美国应该寻求与世界其他国家进行贸易，美国应该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他们（其他国家）也应该做他们最擅长的事。

02

近期市场波动“不算什么”

（针对近期全球市场波动）过去30天、45天、100天内发生的事情……真的不算什么。

在过去60年里，伯克希尔公司股价下跌50%的情况不到三次。在此期间，公司并不存在任何基本面问题。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戏剧性熊市或类似情况。

世界上总会发生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股票市场也会随之受到影响。如果你是那种在形势向好时兴奋不已、形势不好时又惊恐万分的人，那么股票市场对你来说就是 “一个糟糕的涉足之地”。

如果你的股票下跌15%与否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你就需要有一个不同的投资理念。世界不会去适应你。你必须去适应这个世界。

03

贸易商社股票“五十年不卖”

大概六年前，我在翻阅一本手册，里面列出了两三千家日本公司，其中有五家贸易公司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些公司的股价非常便宜，便宜得不可思议。经过一年的观察和思考，我越来越喜欢这五家公司，觉得它们的价格非常接近我们理想的投资价位。

我们是在没有获得许可的情况下开始买入这些公司的股票。最近我还询问了是否可以放宽外资买入股票的限制。

未来五十年，我们不会出售这些股票。日本这些公司的经营历史非常优秀。

我们打算继续持有这些股票五十到六十年，并希望与他们建立长期且深厚的合作关系。他们的文化和习惯与我们不同，经营方式也有所差异，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珍视这段合作。

我们目前没有任何短期内出售日本股票的打算。他们目前的运营非常成功，即使我现在已经94岁了，我仍然这样认为。我们还计划进一步扩大合作。伯克希尔目前在日本的投资已达200亿美元，我甚至希望当初我们投资的是1000亿美元而不是200亿。

04

经历低潮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场一位中国投资者问及人生低谷等哲学思考）每个人都会有高潮或者是低潮，或者是进入低谷的境界。这些问题对我来讲是非常微不足道的。

一辈子里低潮常常会发生，当然低潮对你来讲可能是非常重大的一个低潮，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不是你发生低潮就马上要去世了或者怎么样。我可以跟你保证，即使发生低潮，你也不会死掉。

某些人发生了这个事情，你当然不能够嗤之以鼻或者是一笑了之。

很多人是非常非常伟大的，也许他现在的运气不好，但是他觉得他的好运气马上就会到来。所以，运气就是运气。

我们现在出生在一个好的时代，看一下中国的历史，如果你是一百年前或者是五百年前、一千年前出生，在朝朝代代的交替之下，你现在已经非常幸运了。

到目前为止，我不觉得有太糟的事情曾经发生在我身上，我现在已经94岁了，任何时间我想喝就喝它一杯，所以并没有太坏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生。

05

货币贬值趋势

美国财政政策才是我真正担忧的根源。美国当前的财政决策机制及其背后的政治动机，正在系统性削弱货币价值。这不仅发生在美国，更是全球普遍现象。

政治层面的激励机制往往会导致支出过度，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行为会逐渐侵蚀每个投资者投资组合的基础：货币的稳定性。

我们至今没有建立任何有效防御体系，货币贬值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编者注：“达摩克利斯之剑”源自古希腊传说，象征着时时刻刻存在的危险和威胁。将货币贬值比作达摩克利斯之剑，意味着货币贬值可能带来诸多不利影响，就像一把利剑随时可能落下，让人感到担忧和不安。）

06

数次提及芒格

（回应房地产投资问题）巴菲特提及芒格“喜欢房地产交易”，并且在其生命的最后阶段完成了几笔房地产交易。

（谈及对年轻人的人生建议）建议后辈们学习查理·芒格那样，花时间和优秀的人相处。找到这样的机会，分享他们的成功；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你就继续做你正在做的事情，继续努力。坚持下去，你终究会找到那些和你一样认真生活、认真思考的人。

（针对自动驾驶对车险业务之影响）我想起芒格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当初我们决定进入纺织业时，并不能预见到整个行业未来的转变。世界一直在变化。就像打棒球或高尔夫一样，并不是每一次挥棒都能打出全垒打，也不是每一杆都能一杆进洞。你要接受你会犯错的事实。

07

房地产投资比股票更复杂和困难

如果要做房地产，必须用更有智慧、更有策略的方式去比较、去选择。房地产的投资比股票更加复杂和困难。无论是沟通、谈判，还是议价，牵扯的人和环节都非常多，比如谁是业主、法律结构、资金安排等等。要在房地产中谈成一笔交易、拿到好价格，真的不容易，变数太多。

如果选择投资股票，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每一秒都可以看到无数机会，尤其是在美国市场。相比之下，房地产交易是慢节奏的，而且高度依赖个人沟通和谈判。房地产投资可能是一个人单独完成的，也可能是一个团队操作的。

在纽交所，每天有几十亿美金在交易，成千上万不知名的投资者都在参与市场活动。你只需要一个合适的价格，就可以在5秒钟内成交2万股伯克希尔的股票。但房地产不是这样。要完成一笔房地产交易，不仅流程繁琐，周期也很长。即便今天的交易规模再大，一旦进入谈判阶段，要权衡和协调的因素也非常多。

08

资产负债表“至关重要”

我花在研究资产负债表上的时间，比看利润表的时间还多。而华尔街其实并不太关注资产负债表，但我喜欢在看利润表之前，先查看一家公司八到十年的资产负债表，因为有些东西在资产负债表上更难隐藏或操纵。”

09

对人工智能“观望中”

在我看来，毫无疑问，人工智能将真正改变游戏规则，它将改变我们评估风险、为风险定价、销售风险的方式，以及最终处理理赔的方式。

话虽如此，我也确实觉得人们最终会花费大量资金去追逐下一个新的流行事物。我们并不擅长成为行动最快的先行者。我们（伯克希尔）的做法更多是观望，直到机会明朗化，并且在失败风险、潜在收益和潜在损失方面我们能有更清晰的认识。

所以目前，各个保险业务部门确实会尝试涉足人工智能领域，试图找出利用它的最佳方式，但我们还没有有意识地大力投入大量资金到这个机会中。我猜我们会保持一种随时准备好的状态，一旦那个机会出现，我们就能立即投身其中。

10

去等待偶尔出现的机会

当出现一个好的机会时，你不应该在那时表现出耐心。你应该有耐心去等待那些偶尔出现的机会。但对于那些合理的交易，你不应迟疑。对于那些永远不会实现的空谈，你也不应该耐着性子听。

当任何事情出现的时候，当正好流到你的面前，五秒钟电话挂掉，你要想这五秒钟是否能够做出判断。所以，有的时候你对你的业务不能自我怀疑，你不能说“算了，我不做了，我就回去工作吧”。

有很多事情，你会因为自我怀疑而做不成。做生意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这是最大的享受。我已经90多岁了，我比世界上很多人都更有钱，但我还是非常享受早上到办公室里工作的事情，我并不是一台机器，但是能够帮助很多人以及其他事情，对我来讲是真正让我非常享受的事情。

11

伯克希尔模式难以效仿

许多公司想模仿伯克希尔的模式，但他们的CEO并不会像我们一样将全部资产投入到公司中。

他们（其他公司的CEO）对自己所做事情的信托责任感可能有些不同，有时行得通，有时不行，不行的话他们就转向其他事情。但如果我们在伯克希尔做的事情行不通，我将用余生为我所创造的一切感到懊悔，所以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个人关系。在财产与意外险领域，没有哪家公司可以真正复制伯克希尔的模式。

12

未来美国的转型

现在美国确实面临一些重大的转型需求。美国的电网、高速公路系统都已经落后于当前人口和经济的增长速度。要推动这些改变，美国政府必须采取更强有力的措施。

美国有50个州，每个州都有不同的思考方式。就像二战后，美国在很短时间内动员了整个制造业支援战争，当时效率惊人。但和平时期，要实现同样的效率，并不容易。

13

评价伯克希尔的继任者

做一名企业的运营者是非常困难的，而坐在房间里管钱相对容易，也更容易让人羡慕。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有机会选择与谁共事。

我这一生中从未被自己的老师们或合作伙伴辜负过，这是很难得的。我也很感激，我有选择自己每天想做什么事的自由，这种自由和灵活性是许多职业经理人所没有的。老实说，我从未想过要成为一个企业的“最高管理者”——那不是我擅长或者喜欢的角色。

阿贝尔是个非常出色的经营者，他擅长处理复杂的运营事务。而我之所以能够把这项工作交给他，就是因为我相信他会处理得很好。

真正的挑战不只是“投资”，而是如何用伯克希尔的资源做正确的事。阿贝尔将是一个可以把这两件事结合得很好的人。

14

谈及海外投资

（有一位现场观众问及巴菲特会否投资蒙古）现在很多人都觉得要赚钱的话，就要到超级通胀的国家，可以找到更多的投资机会，而且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但是我们并不会这么做，目前我们的公司在蒙古并没有一些真正的短期的计划，除非对我们的规模有所要求。

二十年以前，如果我们要进入蒙古，可能就已经去了。当然现在我也已经听到了蒙古的发展，蒙古的声誉和业务有好的环境，这是大家非常注重的观点，我可以告诉你，蒙古可能真的有极大的发展，但是贵国的一些经济，比如牲口还有矿业，我并不是知道得那么清楚，这是我现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