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田进

10月15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9月CPI（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同比下降0.3%，降幅比上月收窄0.1个百分点。1—9月平均，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比上年同期下降0.1%。

短期看，食品价格波动成为影响9月CPI走势的重要因素。9月，食品价格同比下降4.4%，降幅比上月扩大0.1个百分点，影响CPI同比下降约0.83个百分点。

值得注意的是，9月扣除食品和能源价格的核心CPI同比上涨1.0%，涨幅连续第5个月扩大，为近19个月以来涨幅首次回到1%，上一次核心CPI同比增速在1%以上为2024年2月。

远东资信首席宏观研究员张林表示，在化债等政策的托举以及相关产业支持下，政府部门和企业部门的资产负债表得到了一定的改善，但目前居民部门在房价缩水的状态下，依然面临着资产与负债两方面的较大压力。

为进一步提升市场需求，张林表示，去年“9·24”一揽子新政以来，股票市场好转显著，但股票与基金等资产占居民总资产的比例仅为10%左右，同期居民金融资产中的存款又面临着利率下调带来的利息收入下行压力。因此，房地产市场特别是房价能否稳住依然是关乎居民部门预期的核心影响因素，建议与之相关的政策尽快发力与落地。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研究员张立群表示：“总体来看，CPI低位运行的态势没有改变，这也表明宏观经济总量供大于求的问题还是比较突出。必须高度警惕由市场引导的需求收缩的发展，要尽快加大宏观经济政策逆周期调节力度。”

食品、黄金价格走势截然相反

从今年7月开始，食品价格的同比增速就持续处于负增长状态。前9月，食品分项累计同比为-1.8%，非食品分项为0.2%。

仅在9月，猪肉、鲜菜、鸡蛋和鲜果价格就分别同比下降17.0%、13.7%、13.5%和4.2%，合计影响CPI同比下降约0.78个百分点。8月，猪肉、鲜菜、鸡蛋的同比降幅也均在14%以上。此外，9月羊肉价格同比增速才结束了连续44个月负增长。

值得注意的是，近几个月猪肉价格下跌尤其明显。今年6至9月，猪肉价格的同比降幅分别为8.5%、9.5%、16.1%、17.0%。

受猪肉价格低迷等因素影响，10月13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公布的最新一周生猪价格分析提出，按目前价格及成本推算，未来仔猪育肥模式的生猪养殖头均亏损为209.09元。

相比之下，9月黄金价格呈现高增长态势，金饰品和铂金饰品价格分别同比上涨42.1%和33.6%。整体来看，9月国际黄金价格呈现持续攀升态势，价格从月初的约3500美元/盎司起步，月底逼近3800美元/盎司。

10月15日，野村中国发布的报告提出，9月CPI同比增速仍然为负，不过降幅从8月份的0.4%小幅上升至0.3%。CPI小幅上升部分是由金价上涨推动的，而服务业尤其是酒店和机票，仍然是拖累因素，这与“十一”黄金周期间消费低迷相符。

因黄金价格在年内呈持续攀升态势，多地黄金消费也异军突起，甚至远高于整体消费增速。例如，北京市统计局数据显示，前8月，北京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8661.1亿元，同比下降5.1%。而金银珠宝类消费（仅统计限额以上企业）为509.4亿元，同比增速达35.7%。

7月底，世界黄金协会发布的《2025年二季度中国黄金市场回顾与趋势分析》指出，二季度中国黄金市场金饰与投资需求出现明显差异化表现。二季度金饰消费同比下降20%，季环比大幅下滑45%。相比之下，黄金投资需求依然高涨。其中，金条与金币销售创下自2013年以来的最强二季度表现，同比激增44%。

展望下半年，世界黄金协会在上述报告中提出，中国金饰消费和投资需求的分化或仍将延续。其中，金饰消费下半年或仍将继续面临消费者信心低迷和金价高企的压力，但黄金仍有望继续成为中国最受青睐的资产之一。

如何进一步提振市场需求

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将今年CPI增速目标定为“2%左右”，低于过去四年“3%左右”的目标，这也是自2004年以来最低的CPI增速目标。从实际情况来看，今年CPI同比增速整体低增长，其中2—5月和8—9月CPI均为同比负增长，6月、7月CPI同比增速分别为0.1%、0%。

在CPI低增长的同时，9月PPI（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同比下降2.3%。虽然PPI同比增速已连续36个月处于负值区间，但9月PPI降幅比上月收窄0.6个百分点，降幅已连续两个月收窄。

张林表示，PPI受价格预期的影响更大，比如当前上游原料价格走高与“反内卷”以及基建投资增速偏低等因素带来的供给收缩预期相关；而居民部门的消费活动则主要受实际收入水平和收入预期的影响。以“反内卷”为例，落后产能和过剩产能的出清，会带来尾部企业的破产或退出，这一过程可能并不利于劳动密集型制造业的工资和收入稳定，也就难以顺畅形成PPI向CPI的价格传导。“整体来看，CPI、PPI反映终端消费市场依然存在供大于求的状况。”

为进一步提振市场需求，最近半年，启铼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持续呼吁通过提振股市和提升社会保障水平来增强老百姓的消费信心。他表示，提振需求的核心是增加居民收入，居民有钱才愿意消费。但在外需面临冲击、国内房地产市场供给过剩的背景下，为提升居民的财产性收入，股市和社保成为最值得考虑的抓手。

在张立群看来，为扭转由市场引导的需求收缩，需要尽快启动大规模的政府公共产品提质升级投资，带动企业订单的增加，进而通过促进就业来提高居民收入和消费水平，最终激活国内超大规模消费市场。目前，采取这一举措已经越来越紧迫。